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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症,有药吗?

  • 2021-02-28 22:20:46
  • 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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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杭州心驿(杭州市江干区)
作   者: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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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实际情况,由于孤独症带给孩子自身的和家人的困扰,有时候会在所难免会被使用一段时间的精神病类药物,有的孩子则是长期服用,比如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SSRIs)、苯二氮唑类、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兴奋剂和非兴奋剂、情绪稳定剂、抗癫痫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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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考虑任何与孤独症的诊断或治疗相关的资源时,一定要独立思考及判断。”--RAY

目录

新药开发是件极其艰难的事

布美他尼有戏吗?

面对孤独症我们从来没有退却

要不要用药?

有哪些可用的药?

孤独症谱系障碍个体间的异质性体现在每个个体在核心的和非核心的问题的差异

适用的心理干预方法的差异、适用的药物的差异,尤其是后者。即使是被FDA唯一批准的2款治疗孤独症易怒性的药物(利培酮和阿立哌唑),在实际用药的个体反应和专家意见也是存在着差异。但是,找到并维持正确的治疗方案仍然取决于每个医生、每个家庭和我们每个人的努力。

基于循证的心理干预(世上存在有50几种有实证的疗法)的不确定疗效、花费巨大、起效缓慢、治疗周期往往需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家长不得不努力地尝试诸如干细胞疗法、限制性饮食、生酮食物、肠道粪球移植、肠道益生菌、大麻制剂、维生素、局部药膏、螯合剂、高压氧疗法、排毒、脊柱矫正、基因疗法、中药、针灸、理疗仪等等边缘疗法外,还有人在尝试(神经)生物反馈技术、经颅直流电刺激、经颅交流电刺激、经颅近红外刺激、经颅磁刺激疗法。最大的期盼就是神药的降临,“药到病除”是所有孤独症孩子的家长所期盼的场景。

用于孤独症的药物通常不是为了纠正潜在的神经发育异常,而是为了帮助解决这些变化带来的困难。目前,没有人确切知道有多少患有孤独症谱系障碍的儿童在服用药物,但粗略估计大约有50%。美国国家心理健康研究所(NationalInstituteofMentalHealth)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56%的儿童和青少年正在服用一种或多种药物。

药物治疗通常被认为是对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整体治疗策略的一个关键组成部分。总的来说,与其它治疗类别相比,药物是有最充分的证据支持它们的使用,尽管关于每种药物的大量研究通常是针对其它疾病,而不是孤独症。

新药开发是件极其艰难的事

一款新药的上市通常遵循一个可预测的,但往往缓慢的路径,被批准、或被拒绝用于孤独症谱系障碍的治疗。这条道路的发展,通常是偶然(或推理的,或动物模型)发现的,从一个小数量的临床观察和获得了积极成果,然后发表的一些案例研究;其次是引起学术界的跟进,增加药物的“标示外(off-label)”使用,然后非盲药品试验,最终接受科学证据的黄金标准:安慰剂对照、随机对照试验。动物模型、临床I、II、III期(IV期),历时几年、十几年都是可能的,钱都没法计算,大量候选药物最终往往惨遭淘汰。I、II期通过概率较高,临床III期的淘汰率极高,所以做VC、PE的,最好在进入III前退出,当然熬出了头,必须是盆满钵满。

目前针对孤独症核心问题的药物开发主要基于以下几种推定(不一定包含所有正在研发的“药”,在此我就不罗列具体的某某“药”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导),吸人眼球。

神经递质:谷氨酸、γ-氨基丁酸,E/I平衡假说;

神经调质:催产素/血管加压素,社交激素假说;

神经递质:多巴胺假说;

线粒体假说;

细胞危险反应假说;

2018年1月29日,瑞士罗氏制药的血管加压素1a(V1a)受体拮抗剂——Balovaptan(RG7314),被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授予突破性疗法(BreakthroughTherapy)认定,Balovaptan有可能成为第一种药物疗法,帮助改善孤独症谱系障碍患者的核心社会交往和沟通。Balovaptan是一种选择性的小分子血管加压素V1A受体拮抗剂,由罗氏公司开发用于治疗孤独症。2019年8月,该适应症进入成人临床试验III期和儿童临床试验II期。最终,不幸于2020年第一季度止步于临床III期,其它的都没有进入临床I期、或II期。瑞士罗氏制药(Roche),2020年的全球制药界排名第一的,终于超过了美国辉瑞制药(Pfizer),摆脱了4年的老二位置。

最近热门话题是医用大麻或大麻提取物((四氢大麻酚(THC)和大麻二酚(CBD))治疗孤独症[注:大麻在我国是被禁的毒品,目前世界上只有几个国家批准可以合法吸食或医用]。医学应用的研究大多集中在CBD上(THC-让你感觉“high”。根据美国联邦法律,用工业大麻制造的CBD产品只要THC的含量不超过0.3%是合法的。在一些州,CBD被允许含有5%的THC),大麻中还有500多种其他化合物可能会影响人们的认知和行为。医用大麻或CBD可以缓解孤独症患者的易怒、自残倾向、失眠、癫痫发作(2018年,FDA批准了Epidiolex,这是首个以大麻为基础的口服药物,用于治疗两种罕见且严重的癫痫(伴有Dravet综合征或Lennox-Gastrau综合征),该药物主要充分是CBD)。有些试用表明,医用大麻来可以使得孤独症孩子变得非常放松,非常专注于他们所做的事情,可以作为一种特殊的行为矫正辅助手段。

关于孤独症核心问题的药物开发,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步阿尔茨海默症(AD)的药物开发的后尘。家长们的期待之路还很长。

目前在全球范围,只有6款FDA批准的阿尔茨海默症(AD)的药物,但都只是对症的,没有一款能够阻止或延缓AD病情的进程。据统计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全球几家头部药厂在投入了数千亿美元开发阿尔茨海默症药物,相继开发300多款”药”物,有希望的数款都很不幸折戟于临床III期后,纷纷宣布撤出,不再投入。2019年11月2日,我国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官网发布消息,有条件批准治疗阿尔茨海默症原创新药“甘露特钠胶囊(GV-971)”的上市申请,用于治疗轻度至中度阿尔兹海默病,改善患者认知功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该药物为绿谷制药科研团队历时22年研究,是国际首个靶向脑-肠轴的阿尔茨海默症药。但是对于该药物的有效性,不论在国内还是国外均受到了部分学者的质疑。

对于中枢神经药物的开发,往往是建立在对该病的病理机制的理论推定(假说)上,再加上对大脑及其工作机制的认识,人类只是刚刚起步而已,所以要开发出一款真的有效的药物难度可想而知。从第一代、第二代抗精神病药物,抗抑郁药物,苯二氮唑类等药物的实际疗效来看,选择往往是一种无奈而不是治愈。

目前我国NMPA、美国FDA、欧盟EMA没有批准任何治疗孤独症核心问题的药物。

经美国FDA批准的只有利培酮(5-16岁)、阿立哌唑(6-17岁)这2款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可以用于孤独症的治疗,但都不是针对其核心问题,只针对易怒、攻击问题。利培酮和阿立哌唑都有重要的副作用,包括镇静、呕吐、锥体外系综合征、食欲增加、嗜睡、流口水和体重增加,增加以后出现健康问题的风险。二甲双胍有助于改善ASD患者因服用这些药物而导致的体重增加。

布美他尼有戏吗?

2020年1月20日(2月12更正),我国医学专家发表在《Nature》子刊上的一篇83例有效受试者(随机分成药物治疗组与安慰剂对照组)的研究揭示,用一款不能再普通的利尿药——布美他尼(Bumetanide,别名丁胺速尿)治疗后,磁共振波谱(MRS,一种非侵入性的测量大脑化学物质的手段)发现:脑岛皮层(IC)和视觉皮层(VC)的GABA(γ-氨基丁酸)/Glx(谷氨酸和谷氨酰胺总称)比值均比对照组降低。此外,据CARS评估,GABA/Glx比值的降低与症状严重程度的降低有关。这些发现为布美他尼治疗孤独症谱系障碍的临床疗效提供了机制基础,支持了布美他尼可恢复孤独症患者大脑E-I平衡,从而促进正常脑功能和社会情绪认知的假说。在今年的1月16日,在由中国科学院(CAS)监督、由CAS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NSFC)共同赞助的《ScienceBulletin》上,他/她们又发表了120例有效受试者的研究。结果显示了一致性。在国际上,此药应用于孤独症药物的探索,可以追溯到11年前(E.Lemonnier&Ben-Ari,2010),近年来也有不少同行发表了一致性的结论。

脑岛皮层(IC)中GABA/Glx比值的降低和CARS评分的改善之间所观察到的相关性,为脑岛皮层参与孤独症的病理机制提供了证据。

传统上,脑岛被认为是一个边缘整合皮层,是一个所谓的显著网络(SN)的一部分,该网络整合了感觉、情绪和自主信号,以分配认知资源和指导行为。而SN的前脑岛(AI)承担了大脑唯一的总调节枢纽的功能,正确的前脑岛是全脑功能正常运转的保障。

在使用布美他尼前后,使用CARS、CGI-I量表评评估——而非金标准ADOS-2或ADI-R,与对照组相比,治疗组的症状有一定的改善。治疗前脑岛皮层(IC)的GABA/Glx比值越低,3个月随访时的临床改善越明显。有趣的是,在开始布美他尼治疗之前,GABA/Glx比值较高和较低的患者在症状严重程度上没有差异。作者认为:布美他尼可以改善部分孤独症核心问题的机制是通过降低儿童大脑皮层的GABA/Glx比率。作者推测布美他尼引起的GABA减少可能被认为是GABA兴奋作用的减少,随后GABA极性的转变,然后逐渐增强了GABA能的抑制。总之,尽管布美他尼对脑岛和视觉皮层中GABA浓度影响的确切机制仍有待确定。作者认为:“然而,临床意义仍不确定,需要未来的多中心临床试验来重复这些发现,并使用各种结果衡量来确认临床意义。”

JanJ.Sprengers等(2020)的研究结果与上述的不一致:92例有效受试者(随机分成药物治疗组与安慰剂对照组)研究,主要结果,布美他尼在SRS-2总分上并不优于安慰剂。布美他尼对次要结果指标RBS-R有显著的优越效果,提示布美他尼对ASD的核心症状领域——重复行为有积极作用。

虽然ASD的生物学机制仍不为人所知,但研究表明,孤独症是由于生命早期大脑发育的改变。其中的病理之一与神经递质,比如GABA有关,GABA是抑制性的,因此会“关闭”神经细胞。然而,在胎儿和出生后早期的发育过程中,GABA主要是兴奋性的,触发神经细胞的活动,在神经元增殖、神经发生、迁移、神经突增生、突触发生和突触功能中起着关键的作用。但随着大脑的成长,它的作用很快转变为抑制性的。这被称为GABA转换,这个转换可能依赖于细胞内氯离子浓度([Cl−]i)的降低,而病理的高[Cl−]i可以逆转结合其受体的GABA从抑制到兴奋的极性。

布美他尼的分子结构

一些研究人员假设不成功的GABA转换(从兴奋到抑制)导致了E-I不平衡,可能延迟神经回路功能成熟的发展,从而导致非典型的大脑发育和孤独症谱系障碍的症状。同时认为在ASD中GABA能的信号发生改变,是由于[Cl−]i水平的升高导致的早期脑发育中的E-I失衡。[Cl−]i主要受氯输入体NKCC1和氯输出体KCC2管制;研究得最好的药物是布美他尼,被证明是氯离子转运体,特别是输入体Na-K-Cl共转运体1(NKCC1)的高亲和性特异性拮抗剂,可以减少[Cl−]i,并将GABA从兴奋转为抑制。自1975年起用于成人和1986年起用于儿童,布美他尼最初被批准用于缓解心脏、肝脏或肾脏疾病患者的液体潴留,并已被用于治疗高血压。值得注意的是,可以改善社会交流的催产素,也能够像布美他尼那样通过降低[Cl−]i水平发挥作用。

如上所述,根据大多数研究的结果,布美他尼是安全的,有一些轻微的不良反应,主要局限于低钾血症。低钾血症在临床上也可通过补充钾、稳定剂量和患者的精确水化来控制。

氯化物输入体NKCC1的拮抗剂——布美他尼恢复正常生理的[Cl−]i水平,可能是一种潜在的治疗策略,然而布美他尼治疗孤独症谱系障碍的疗效还需要进一步的临床试验来证实。

E.Lemonnier等(2017,也发表在《Nature》子刊上)在法国6个专业中心(布列斯特、里摩日、鲁昂、尼斯、里昂和马赛的医院)进行了一项的双盲、随机、安慰剂对照、多位点剂量范围的研究,以评估布美他尼治疗儿童和青少年自闭症谱系障碍的有效性、安全性、药代动力学和最佳剂量,共计有效88例受试者:随机分成药物治疗组与安慰剂对照组,每天2次布美他尼0.5mg=20、1.0mg=23、2.0mg=22,安慰剂对照组=23。这项剂量范围研究的结果表明:不良事件发生的频率和严重程度随剂量的增加而增加,而疗效与剂量-反应关系不明显。布美他尼2mg每天两次对主要终点和次要终点的疗效都是最高的,但每天2次、每次1毫克的剂量似乎是安全性和有效性之间的最佳折衷方案。然而,考虑到剂量组的停药率(33.3%)、不良事件的数量(121次治疗紧急不良事件)和严重程度,该药物将不再保留用于进一步的III期临床试验。

这项研究结果也表明,通过CARS、CGI-I和SRS评估,布美他尼在改善儿童年龄段的孤独症相关症状方面是有效的。当评估完成试验的人(88人中的73人)时,CARS的结果是惊人的。其他量表如CGI和家长评定的SRS总分也有显著效果,与临床相关的得分提高了10分以上。因此,实验和临床观察的融合表明,布美他尼可能提供一种新的治疗策略,改善ASD症状,但不治愈,因为治疗停止后症状复发。

[RAY注:E.Lemonnier在文章提到:“除非进行手术切除,否则无法测量人脑的[Cl−]i水平,因此我们不知道它们是否异常升高。”]

一项很有意思的研究挑战了“体内存在GABA能神经元由兴奋性转向抑制性的教科书模型”。

一个持续存在的假设是GABA,一种主要存在于成年人体内的抑制性神经递质,由于神经元K-Cl共转运体KCC2的低表达,去极化,在某些情况下直接兴奋年轻的神经元。根据这一理论,GABA能神经元的早期兴奋作用,主要是由内侧神经节突起衍生的生长抑素表达神经元介导的,在体外驱动同步活动,并支持皮层回路中谷氨酸能和氨基丁酸能突触的形成。GABA功能从兴奋性到抑制性的转换进一步被假设为驱动人类新生儿和啮齿动物新生儿体内皮质活动模式的成熟。

到目前为止,在体内的研究还没有发现GABA能中间神经元兴奋皮层网络的证据。

YasunobuMurata等(2020)在《Science》子刊发表了一项清醒小鼠的GABA能神经元兴奋性/抑制性直接测量的研究,对早期GABA的兴奋性提出了挑战。通过局部操纵未麻醉新生小鼠的GABA能神经元活动,我们发现在出生后第3天(P3),海马CA1区的GABA能神经元是兴奋的,并负责那个年龄的大部分锥体细胞的自发放电。海马的GABA能神经元第7天(P7)转为抑制,而视觉皮层的GABA能神经元在出生后第3天(P3)已经是抑制的,并且在整个发育过程中一直如此。

在同样的实验条件下,YasunobuMurata等进一步证明局部GABA能神经元的净兴奋效应在皮质回路中比体外研究预测的更受发育和区域限制。[Cl−]i浓度在相同感觉系统的皮层和皮层下区域之间以及神经元出生日期不同的区域之间存在异质性。但[Cl−]i调控的异质性如何在体内激发和网络调控方面发挥作用还不清楚。在感觉新皮层,药理学实验表明GABAA受体在体内有抑制作用,即使在体外是兴奋的。

最近的两项研究表明GABA和GABA能神经元在体内是抑制性的,即使它们在相同年龄的体外是兴奋的。除了GABA能极性的问题外,局部中间神经元自身在体内早期同步活动产生中的作用变化还不清楚。

体外制备的GABA和GABA能神经元发现了由兴奋性转向抑制性的模型,但是体内制备GABA和GABA能神经元并没有充分地验证这一模型。

面对孤独症我们从来没有退却

首先必须明确一点:迄今为之,世界上还没有能够治疗孤独症核心问题的药物。虽然我们会时不时听到甚至看到文献提及到了某某药对孤独症核心问题是如何的有效,但都是不符合监管要求的,有的甚至是没有证据的,仅仅是基于思想实验或谎言。

临床医生越来越多地开出药物处方,目的是控制一系列有问题、有时甚至是极具危险性的行为,包括从睡眠障碍到易怒、冲动、破坏、暴力攻击、自残和崩溃等。这些小插曲不是小孩子的小脾气,体重超过70公斤的拳头和20公斤的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无法表达的愤怒和焦虑使得孤独症孩子不堪重负,会把自己和其他家庭成员置于危险之中。例如:打碎玻璃、投掷重物、撕咬和撞头。他们经常有感觉问题这一事实使他们进一步失调。如果看护者对孩子大喊大叫,试图控制孩子的行为,往往会产生相反的效果。

现实情况是,有一些药物是可以帮助治疗与孤独症相关的某些非核心问题的症状,尤其是某些行为。临床医生经常使用药物来处理特定的行为,如减少自残或攻击。将症状最小化,使其不再是一个困扰的问题,可以让孤独症孩子将注意力放在其它事情上,包括学习和交流。研究表明,如果使用得当,并与正在进行的孤独症干预相结合,药物治疗可能会让儿童在他们的生活中迈出重要的一步。

孤独症常常合并ADHD、抑郁、焦虑、强迫症、癫痫。由于孤独症的异质性,也常常导致对孤独症自身及合并症的症状的理解困难及临床诊断的困难。而这些症状往往会严重干扰对孤独症干预的效果,甚至根本无法展开干预和严重妨碍家人的生活。这就给家长、干预师和临床医生带来了一个问题,要不要上精神类药物?

对孤独症的非药物的心理干预存在着有效性不确定和起效缓慢问题,孤独症孩子的易怒、发脾气、好斗、攻击、自伤、睡眠障碍、注意缺失、多动和冲动、焦虑、抑郁、强迫症等严重影响孩子本人和家人的生活品质,同时也会加重孤独症的核心问题(社会沟通与交往缺陷,局限的、重复的行为、兴趣或活动),家长往往会寻求专业临床医生的帮助——开药。

目前我国NMPA、美国FDA、欧盟EMA没有批准任何治疗孤独症核心问题的药物,仅有两款针对孤独症的易怒性的药物获得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批准,利培酮和阿立哌唑,它们都属于第二代抗精神病药物。即使是FDA认可的药物,在实际使用效果和负作用仍然存在巨大的争议。

除了上述的2款药外,大多数用于缓解孤独症的症状的药物都是在“标示外(off-label)”使用的,这意味着FDA批准的药物是用于其它的病症,如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ADHD)、癫痫、睡眠障碍或抑郁症。这种超说明书用药在几乎所有医学领域都很常见,通常是在缺乏足够大的和有针对性的研究的情况下,为了减轻严重的痛苦而进行的。

一些通常用于治疗多动症(ADHD)的药物,包括哌醋甲酯、阿托莫西汀和胍法辛,也显示对ASD的多动症症状有好处,超过四分之一的ASD孩子共患ADHD。每一种药物在孤独症患者身上产生的效果都比一般多动症患者要少,副作用更大。现有的研究表明,这三种药物应该限制用于同时患有多动症的孤独症孩子,而ADHD是根据DSM-5作为单独诊断的。

有孤独症和同时发生癫痫或其它神经系统疾病的儿童应根据无孤独症儿童的证据进行治疗。同样地,我们也可以采用来自一般儿科人群的证据来治疗与孤独症同时发生的精神疾病,如焦虑和情绪障碍。到目前为止,尽管癫痫、焦虑症和情绪障碍与孤独症经常同时发生,但没有随机对照试验来充分地评估这些共同发生的疾病的药物是否在孤独症患者中显示相似的反应率或不良事件。因此,应谨慎使用,优先采用低风险治疗,包括心理干预。

实际情况,由于孤独症带给孩子自身的和家人的困扰,有时候会在所难免会被使用一段时间的精神病类药物,有的孩子则是长期服用,比如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SSRIs)、苯二氮唑类、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兴奋剂和非兴奋剂、情绪稳定剂、抗癫痫药物。

一个例子是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SSRIs),包括大名鼎鼎的百优解(氟西汀),这类药物中有几种是FDA批准用于治疗儿童和成人的焦虑症和抑郁症。尽管大型临床试验尚未证明其有效性,但父母和临床医生已经发现,它们可以缓解一些孤独症患者的社交困难和重复行为。然而,很难预测这类药物中哪一款对哪个孤独症患者最有效。同样,确定最佳剂量也很有挑战性。

同时使用多种药物是情况似乎是也不少见。孤独症儿童一次服用两种、三种甚至四种药物并不罕见。许多有这种情况的成年人也这样做。这两个群体的数据都很匮乏,但仅有的信息表明,多重处方在成年孤独症患者中比在儿童中更常见。临床医生特别关注患有这种疾病的儿童,因为精神病药物可以对他们正在发育的大脑产生长期的影响,但很少在儿童身上进行测试。

一般来说,多重处方——通常定义为一次服用一种以上的处方药——在孤独症患者中很常见。在一项对33000多名21岁以下的孤独症患者的研究中,至少有35%的人同时服用了两种精神药物;15%的人选择了三种。

常见的情况是,医生会开第二种药来治疗第一种药的副作用。更常见的情况是,医生为每个个体症状开出药物——用于集中注意力的兴奋剂、用于抑郁的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SSRIs)、用于攻击性的抗精神病药、用于焦虑的镇静剂、用于癫痫症的抗惊厥药物。其它时候,由于医保覆盖范围的变动或变化,或者仅仅是缺乏融洽关系,这些人最终会去看多个医生,他们对治疗都有自己的想法,可能会添加一种新的药物,而不移除已有的。

根据一项研究,在一家精神卫生保健中心,超过80%的孤独症儿童同时患有多动症,61%的儿童至少有两种焦虑症,56%的儿童患有重度抑郁症。多重诊断导致药物混合,但没有临床试验测试最常用药物的组合,因此潜在的药物-药物相互作用是未知的。

造成这种混乱的原因是:现有的药物都不能搞定孤独症底层的问题,重复性行为,社交困难,沟通困难。治疗可以有所帮助,但目前为止还没有药物可以改善这些底层问题。相反,药物只是治疗一些边缘特征:多动症、易怒、焦虑、攻击性、自残,这些让孤独症患者的生活充满挑战。

这种做法可能会使人服用可能无效或不适当的药物鸡尾酒疗法。每个临床医生只能依靠自己来判断什么是有效的和安全的,而这些判断并没有经过足够的研究来验证。除了每一款药物的本身都有副作用外,当你开始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时,很可能发生一些你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孤独症患者可能有沟通障碍,这更令人担忧,因为人们不太可能告诉你,你的药物让他们感觉不舒服。非言语的儿童和成人往往不能及时报告棘手的医疗问题。

在治疗孤独症方面经验较少的医生可能会将这些药物效应误解为新的症状,并试图反过来对其进行治疗。当新的症状出现时,人们很难抗拒更换药物的诱惑,尤其是因为复杂的处方史会让患者家属首先考虑药物。

要不要用药?

事实上,大多数求助于药物治疗的父母都担心药物的副作用,担心他们的孩子会变得面目全非。大多数人希望用药后他们的孩子在家里和学校表现得更好,但他们担心的是他们会失去孩子——他们的孩子将不再是他们习惯的那个人。另一方面,如果孩子容易产生无法控制的攻击性,父母则可能会把一种特效的药物看作是唯一能让他们留在家里而非求助于住院治疗的唯一砝码。

这些药物有效,但并非对所有人都有效,而且所有药物都有副作用。如上所述,每个人对药物的反应可能不同。此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剂量没有改变,对药物的反应也会发生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人对药物产生了耐受性(当药物不再有效时)或敏感化(当副作用恶化时)。

关于为什么SSRIs可以用来治疗孤独症,基于三段推论。首先,我们知道孤独症儿童在血清素系统中表现出不同于正常儿童的差异。(例如,一些孤独症儿童血液中这种化学物质的含量很高。)我们还从动物研究中得知,血清素系统对社会奖励和行为灵活性很重要。因此,怀疑血清素药物是否对治疗孤独症的核心特征有效是合乎逻辑的。

许多研究着眼于使用多动症药物来治疗孤独症患者的多动症症状,焦虑、抑郁、强迫性精神障碍和重复性行为也是如此。

这方面的研究也相对较少,而且大多是不加对照组的研究。一项荟萃分析得出结论,大多数针对孤独症特征的精神病药物研究要么规模太小,要么没有正确的设计来确定这些药物是否有效。研究人员在研究报告中写道,确实存在的研究“只是提示性的,需要在适当对照组的研究中进行真正的评估。

孤独症患者的抑郁、强迫症、多动症和其它症状似乎与非孤独症患者相似。但是,由于潜在的原因是不同的,大脑的生物化学整体上可能是不同的,而且个体间的差异也很大。

除了精神药物本身开发的困难性外,孤独症大脑的硬件连接(神经结构、功能连接)和软物质(神经介质)都是异常的,而目前开发药物的技术仅仅针对神经递质或调质起作用。

服用多种药物也并不总是一件坏事。对于那些生活受到严重干扰,或对自己或他人构成危险的儿童来说,这可能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超过一半的孤独症儿童在童年时期服用过药物。决定用药以及选择药对于大多数家庭而言都是极其困难的。

如果明智地做出用药决策,并且每个人都有明确的目标,则药物组合可以带来明显的好处。在这种情况下,理性多药治疗是存在的。但是,找到并维持正确的治疗方案仍然取决于每个医生、每个家庭和每个人。

找到合适的药物需要反复试验。每个人都面临着不同的挑战,必须找到自己的解决之道,因为处方在很大程度上是一门技术,而不是一门科学。如果他们最终达成一致的话,明确的规则也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此工具包将帮助您以确保在选择药物作为一种治疗形式时,它是安全和有效的。

✤开始药物

✤靶向症状

✤寻找药物的效果

✤管理副作用

有哪些可用的药?

临床医生通常会在试验的基础上开出一种药物,看看它是否有帮助。有些药物一开始可能会加重症状,或者需要几周的时间才能见效。您的孩子的医生可能不得不尝试不同的剂量或不同的药物组合,以找到最有效的计划。

家庭、干预师和临床医生需要共同努力,以确保药物计划是安全的,并确保所有药物都有一定的益处。患有孤独症谱系障碍的儿童对药物的反应可能与正常发育的儿童不同。父母与有孤独症儿童治疗经验的医生合作是很重要的。孩子服药时应密切监护。医生会开出尽可能小的有效剂量。

询问医生药物可能有什么副作用,并记录下你的孩子对药物的反应。阅读您孩子的药物随附“说明书”会很有帮助,并且保存好“说明书”备用。

注意力不集中和多动症:

兴奋剂(哌甲酯或右旋苯丙胺),安全有效地用于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患者,也被用于孤独症儿童。这些药物可能会减少一些儿童的冲动和多动,特别是那些高功能儿童。在开ADHD药物时,目标是避免持续的、显著的副作用。然而,当孤独症和多动症同时发生时,由于尚不清楚的原因,找到一个合适的组合就比较困难了。对于任何同时患有孤独症和多动症的人来说,消除多动症带来的额外负担可以在家里、在教室里、在社交场合,甚至在治疗过程中都有直接的好处。阅读、写作和其他学术能力通常也会提高。

通常情况下,药物在任何一天失效后,兴奋剂都不会起作用,因此,如果药物效果不佳,就可以相当迅速地进行调整。经过一段时间的持续试错会找到最佳的适合药物,副作用是很容易控制和避免的。由于停药后副作用是可逆的,所以只要仔细观察和监测,试药应该不会带来长期的问题。

与兴奋剂相比,非兴奋剂(阿托莫西汀或胍法辛)引起的副作用更少,但成功的几率更小。它们被称为“非兴奋剂”,与兴奋剂组形成对比,但具有与兴奋剂类似的效果;它们通过增加大脑中负责控制多动症的部分的活动来起作用的。非兴奋剂的好处是它们可以提供24小时的覆盖,以及帮助睡眠或过度反应(容易生气、沮丧或沮丧)。副作用各不相同,但包括过度嗜睡(胍法辛),易怒,胃部不适,或头痛(阿托莫西汀)。

行为问题:

抗精神病药物已被用来治疗严重的行为问题。这些药物通过减少大脑中神经递质多巴胺的活动来起作用。在较老的、典型的抗精神病药物中,如氟哌啶醇、甲硫哒嗪、氟奋乃静和氯丙嗪,有多项研究发现氟哌啶醇在治疗严重行为问题方面比安慰剂更有效。然而,氟哌啶醇虽然有助于减轻攻击性症状,但也有副作用,如镇静、肌肉僵硬和异常运动。

近年来,针对新型“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的安慰剂对照研究正在对孤独症儿童进行。由美国国家精神卫生研究所(NIMH)支持的儿童精神药理学(RUPP)孤独症网络研究单位进行的第一项此类研究使用的是利培酮。2002年报道了一项为期8周的研究结果,表明利培酮对治疗严重行为问题的孤独症儿童有效且耐受性良好。最常见的主要副作用是嗜睡、体重增加、运动障碍和颤抖。

2006年10月6日,利培酮获FDA批准用于含5至16岁的孤独症儿童和青少年的易怒性症状治疗。这是首次批准使用药物治疗儿童孤独症相关行为。这些行为被归为易怒,包括攻击性、故意自残和发脾气。2009年FDA又批准了阿立哌唑用于含5至17岁孤独症儿童的易怒性。这2款药物大约可以解决30%到50%的问题行为,但不能解决所有的行为问题。这些药物还可以减少多动症,减少刻板行为,减少孤独症患者的退缩和攻击性。

伴随着广泛的潜在好处而来的是更大的副作用风险。其中包括体重增加和患糖尿病的风险。当儿童持续服用这些药物一段时间后,体重、血糖和其他指标都会受到监控。

其它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是奥氮平和齐拉西酮。齐拉西酮与体重增加无关,尽管这些药物的一些副作用包括食欲增加和体重增加。奥氮平(以及其他抗精神病药物)被用于“标识外”使用来治疗儿童的攻击性和其他严重的行为障碍,包括孤独症儿童。

焦虑症与抑郁症:

选择性5-羟色胺再吸收抑制剂(SSRI's)是最常用于治疗焦虑、抑郁、强迫症(OCD)症状的药物。常用的有:氟伏沙明(Luvox),氟西汀(Prozac),舍曲林(Zoloft),帕罗西汀(Paxil),西酞普兰(Celexa),依地普仑(Lexapro)。

SSRIs的其中一款,氟西汀获FDA批准用于含8岁以上儿童的抑郁症治疗。氟西汀在美国已经被用于治疗重度抑郁症(MDD)和强迫症超过14年,最近又扩展到其他行为障碍,包括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ADHD)、焦虑和孤独症。

尽管SSRIs和其他抗抑郁药相对安全且受欢迎,但一些研究表明,它们可能对某些人,尤其是青少年和年轻成年人,产生意外的影响。2004年,在对数据进行全面审查后,FDA在所有抗抑郁药物上采用了“黑盒子”警告标识,以提醒公众有关儿童和青少年服用抗抑郁药物可能增加自杀想法或企图自杀的风险。2007年,该机构将警告范围扩大到25岁以下的年轻人。黑盒警告是处方药标识上最严重的警告类型。该警告强调,儿童、青少年和年轻人服用抗抑郁药物时应密切监测,尤其是在治疗的最初几周,对于任何恶化的抑郁,自杀的想法或行为,或者任何不寻常的行为变化,如失眠、躁动,或者社会退缩。

强迫症:

三款SSRIs,氟西汀和舍曲林获FDA批准用于含7岁以上的儿童的强迫症(OCD),氟伏沙明获FDA批准用于含8岁以上的儿童的强迫症(OCD)。另一款三环类抗抑郁药类氯丙咪嗪获FDA批准用于含10岁以上的儿童的强迫症(OCD)。

SSRIs可能降低重复、仪式化行为的频率和强度,减少焦虑、易怒、发脾气和攻击性行为,改善眼神交流和社交接触。

三环类抗抑郁药类(TCAs)药物似乎比SSRIs类药物引起更轻微的副作用。在治疗某些人和某些症状方面,它们有时比SSRIs更有效。

癫痫:

四分之一的孤独症谱系障碍(ASD)患者会出现癫痫发作,最常见的是那些智商低或者是非语言的。他们接受一种或多种抗惊厥药的治疗。这些药物包括卡马西平、拉莫三嗪、托吡酯和丙戊酸盐。药物在血液中的水平应仔细监测和调整,以使尽可能少的剂量有效。虽然药物治疗通常能减少癫痫发作的次数,但并不总是能消除它们。

情绪稳定剂:

这类药物主要用于儿童和成人双相情感障碍的治疗。其他用途还包括攻击性、自残、冲动和行为障碍等行为症状。许多抗癫痫药物也有稳定情绪的作用。可能用于孤独症的情绪稳定剂:锂、拉莫三嗪、丙戊酸、卡马西平、托吡酯、奥卡西平、左乙拉西坦。其它几种药物也被用来治疗孤独症谱系障碍症状;

其它非主流药物:

其中包括其他抗抑郁药,纳曲酮,锂,和一些苯二氮类药物,如安定和劳拉西泮。这些药物对孤独症儿童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尚未得到证实。

"由于个体对不同药物的反应可能不同,你孩子独特的用药史和行为表现将帮助你的医生决定哪种药物或者哪种组合药物可能是最有益的。"--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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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迎
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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